女服务员感觉到手里一把硬糖,糖纸棱角膈着手心,她脸上的尤豫更明显,嘴角那点笑意又回来了些。
时夏瞅准时机,又飞快地拿张一市斤的全国粮票从窗口缝隙塞进她手里。
女服务员手指一捻,摸到那粮票,心里最后那点顾虑也没了。
反正现在也过了饭点,晚上食堂不营业,这些食物也都是习惯放到隔天卖。
她迅速将糖和粮票揣进围裙口袋,这才对时夏说:“你这小姑娘,嘴是真甜,行吧,看你们确实不容易。等着,我去看看后头还剩多少。”
没过多久,她端出来两个大簸箕,里面堆着高高的白面馒头和二合面馒头,还有十多个成人拳头大的猪肉白菜包子,甚至还有一小盆没卖完的土豆烧肉和半盆炒青菜。
“包子馒头就这些了,菜你们要不?用油纸给你们包上?”
“要要要!谢谢姐姐!您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时夏连声道谢,心里乐开了花。
这些馒头包子加起来得有五六十个,再加之这些油水足的肉菜,省着点够她吃上好一阵子了。
她利索地付了相应的钱和粮票。
女服务员帮忙用厚实的油纸把包子馒头和菜分别包了好些包。
时夏把这些吃食装进自己带来的大帆布包里,其实趁着装包的功夫,手碰到的地方,心念一动就收进空间,只留一小部分放在包里做样子。
最后,再次对那女服务员千恩万谢后,她背上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食堂。
这下,未来一个月的干粮和荤腥都有着落了。
时夏背着帆布包,专挑人少的街巷走,每走几步,包里剩下的那些包子馒头和油纸包就悄无声息地转移进了空间。
等走到集合点时,她的帆布包已经空荡荡。
集合点已经聚了些村民和知青,牛车骡车和拖拉机都停在那儿,赶车的人蹲在车辕上抽烟闲聊。
时夏找了个离人群稍微远点的角落,在一处背风的石阶上坐下,看似发呆,耳朵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没等多一会儿,她就看见叶皎月、周义和陈卫东三人朝着集合点走来。
周义和陈卫东手里都拎着不少网兜、布袋,里面的东西看着分量不轻。
叶皎月却两手空空,步履轻快,正侧头跟陈卫东说着什么,笑得明媚又娇俏。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后面快步追上了他们,是黑市那个张三。
他手里拿着个小布包,追上叶娇月,将布包递了过去,还说了句什么。
叶娇月也带着笑,接过布包。
张三面上笑盈盈的,目光在叶娇月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身离开。
好家伙,还真是他,剧情大神诚不我欺!还真是男主4号登场了。
可偏偏,张三视线扫过人群时,冷不防对上时夏的目光
时夏心里一紧,立刻把头偏开,假装研究旁边一棵光秃秃的老槐树,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幸好,张三似乎并不在意她这个李四,很快便走开了。
直到牛车开始吆喝着出发,时夏才混在人群里上了车,一路都缩在角落,只盯着车外飞驰而过的田野。
她穿越而来,最大的梦想就是咸鱼躺平,快乐享福,不想跟主角团有任何关系,万一变成炮灰,她真是哭都没眼泪了。
牛车颠簸着回到知青点时,已经是半下午。
时夏刚迈进院子,就听见孙曼丽提高了嗓门在说话,手里举着个新买的发卡,正跟院里其他知青们眩耀:“这可是县里百货大楼最新到的样式!我还专门去国营饭店吃了红烧肉,那味道,真是绝了!”
她眼尖地看到时夏进来,又瞥见紧随其后进院的叶娇月和陈卫东,声音带上明显的讽刺:
“不象某些人,断粮不知道多久了,怕是连窝窝头都啃不上了吧?全靠讹人那点钱才能活下去是吧,皎月?”
她说着,还特意转向叶娇月,寻求附和。
叶娇月被点名,脸色微微一僵,她看了一眼穿着灰扑扑旧衣服、背着个空瘪帆布包的时夏,细声细气地开口:“曼丽,你别这么说时夏同志她她也不容易。”
时夏本来懒得搭理,听到这话,转过身,面上笑嘻嘻的:“哎哟喂!孙曼丽同志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何止是断粮啊,我简直快成喝西北风专业户了!哪象你们,阔得很,都能去国营饭店下馆子。”
她目光转向那对“未婚夫妻”,笑得一脸诚恳,“我能不能吃上肉啊,还得看叶皎月同志和陈卫东同志,等农闲了。二位摆酒的时候,肯定得去国营饭店请客啊。到时候可千万记得给我发张请帖,让我也去沾沾喜气,开开荤!我这辈子还没在国营饭店吃过席呢!大不了我随双倍礼金。”
这话一出,陈卫东和叶娇月的脸瞬间绿了,比地里的油菜叶子还绿。
陈卫东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把孙曼丽的嘴缝上,他巴不得所有人忘了自己和月月要结婚的事情非要让时夏一次又一次找机会提出来。
他粗声粗气地吼道:“时夏同志,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干活不见你积极,嚼舌根你倒是行得很!月月,我们回屋!”
他拖着叶娇月就往里走。
叶娇月也被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曼丽你、你别瞎起哄了时夏同志,曼丽她开玩笑呢”
这话既想把自己摘出来,又暗戳戳指孙曼丽多事。
时夏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冲着目定口呆的孙曼丽耸耸肩,一摊手:“瞧见没?人家嫌你多嘴呢。你这叫啥?皇上不急太监急?”
孙曼丽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一跺脚,狠狠瞪了时夏一眼,扭身冲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