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记得很清楚。
在前世,时夏就是因为受不了农活的辛苦,没两天真的直愣愣地跑去向刘队长申请喂猪。
结果不仅被刘队长当场驳回,还被几个同样盯着这个轻松岗位的村里大婶撞见,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撕扯。
那些大婶们嘴巴厉害得很,骂时夏“资产阶级娇小姐”、“好吃懒做”、“妄想抢贫下中农的饭碗”,话说得极其难听。
时夏被气得够呛,也口不择言地回骂,场面一度十分难看。
当时,他看不过去时夏一个人被一群妇人围攻,上前帮腔说了几句公道话,结果也被卷入其中,被那些长舌妇编排了不少闲话,说他“骼膊肘往外拐”、“看上城里妞了”。
不仅时夏被众人泼了脏水,还给他和妹妹本就艰难的处境又添了不少麻烦。
这一世,幸好他及时阻止了。
看来,很多事情的轨迹,确实可以因为关键节点的选择而改变。
雨生对改变未来的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让时夏暂时隐忍,避开这个明显的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个工作机会,但现在他还需要做些准备,再告诉她
——
时夏回到知青点时,天已黑透。
院子里各处都有嘈杂的人声,一些回来早的知青正在厨房忙碌。
时夏懒得去凑热闹,打了盆冷水,在屋外简单洗漱了一下,便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她的床铺靠着左墙,相对僻静。
看着对面炕上两个室友漠然地整理着东西,她心里盘算着,得想办法在炕沿拉个帘子,不然有点什么小动作太不方便了。
等两个室友也洗漱完毕,吹熄煤油灯躺下,屋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后,时夏心念一动,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恒定不变的光亮让她感到安心。
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身干净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然后,她开始整理那堆从废品站淘来的旧书。
她把书搬进空荡的书房,将初中、高中的课本资料都分门别类放好,尤其是数学、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这些文科书籍,她记得高考恢复后那年也是文理分科,她选择文科优势更大。
时夏在椅子上坐好,拿起最基本的初中数学课本,从最简单的四则运算和方程开始看起。
起初还算顺利,毕竟底子还在,但看到几何证明和稍微复杂一点的函数时,就开始头皮发麻了。
多年的社畜生涯,早就把那些公式定理忘得一干二净。
唉,幸好高考只考语数英政史地……数学和地理得多下功夫,语文政治历史嘛……好歹是应试教育出来的小镇做题家,死记硬背是她的强项!
这么一想,时夏重新燃起一些信心。
看了好一会儿书,感觉眼睛发酸,肚子也饿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个热乎乎的馒头,就着灵泉水啃了起来。
肉包子没舍得吃,吃一个少一个,得省着点。
吃完宵夜,她闪身回到被窝。
身体是休息了,脑子却停不下来。
躺下后,她心里又开始惦记宝藏的事。
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梦见叶皎月和周义居然胆大包天,在大白天上工的时候偷偷溜去山里幽会,然后顺手就把那个温泉山洞里的宝藏给发现了!
梦里叶皎月拿着金条对着她得意地笑……
这个梦直接把时夏吓醒了,心砰砰直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
她早已将那宝藏视为囊中之物,必须尽快去找夜长梦多,万一真被剧情大神安排给了叶皎月,她真是白穿越一场。
可是怎么才能不上工又有时间去山里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个点子冒了出来。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透,时夏就悄摸摸醒了。
她确认室友还没动静,闪进空间。
打开卫生间的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将水温调到滚烫状态,用毛巾蘸着热水,反复地敷在自己的额头、脸颊和脖颈上,直到皮肤被烫得又红又热,摸上去烫手才停止。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她闪出空间,重新躺好,开始发出难受的呻吟声。
室友们被她吵醒,皱着眉看她。
“时夏?你怎么了?”一个室友不耐烦地问。
时夏虚弱地睁开眼,气息奄奄:“我我好象发烧了头疼浑身没力气”
她说话带着鼻音,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两个室友将信将疑地对视了一眼。
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又病了?但看她那样子确实不象完全装出来的。
时夏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我我去找赵大哥请假”
她故意走得摇摇晃晃。
她找到正在院子洗漱的赵文斌,虚弱无比地说:“赵、赵大哥、我发烧了浑身疼今天实在没法上工了能、能麻烦您帮我跟刘队长请个假吗?咳咳”
她一边说,一边还适时地晃了晃身体,仿佛随时会晕倒。
那被热水烫过的皮肤红得吓人,眼神也涣散无力。
旁边的几个知青也看到了,都被她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吓了一跳。
孙曼丽本来还想讽刺两句,但看她脸红得不正常,嘴唇却发白,也把话咽了回去。
赵文斌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和虚弱的样子,想起她之前摔破头流了那么多血,可能身体底子确实变差了,便也没多想,点点头:“行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跟刘队长说一声。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去让王婶子看看。”
“谢谢、谢谢赵大哥”时夏感激地道谢,然后一步三晃地挪回了自己屋里,重新躺下
等知青点的人都走光了,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时夏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起来,眼神晶亮,哪还有半点病态?
她快速跳下床,背上小背篓,拿上小锄头和水壶,脚步轻快地朝着后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