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的空气，象是被抽干了氧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全息投影上，老周那张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象一根毒刺，扎在每个调查局成员的心里。
愤怒在所有人胸膛里燃烧，却被睚眦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威压死死冻结。
更令大家惊讶的，便是睚眦开出来的筹码。
s级委托。
a级宝库，任选三件。
当刘军将睚眦的条件转达给宋仁时，即便是以他的沉稳，也无法掩饰语气中的震惊与羡慕。
a级宝库，那是海城调查局的根基所在，里面收容的每一件物品，都拥有着足以颠复一场战役的恐怖威能，是无数调查员梦寐以求的终极奖励。
睚眦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宋仁身上。
至于宋仁，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落在了那张大脑的ct扫描图上。
记忆海马区的焦黑色坏死。
这意味着，敌人不仅要了老周的命，还要了他脑子里的东西。
而老周脑子里最有价值的，除了关于漕帮的情报，就是调查局的内部信息。
宋仁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他想起了在镜中世界看到的，那副海城沦陷、末日降临的恐怖画面。
漕帮、【不死死刑】、邪祟物资……这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
这座城市的水，似乎越来越浑了。
水面之下，仿佛静静匍匐着一头看不见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让宋教官去进行卧底潜伏任务，这……”
刘军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向宋仁，嘴唇翕动，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期盼，以及一丝深深的歉意。
让宋仁去？
这几乎等同于让他去送死！
老周是一级探员，是调查局最顶尖的卧底专家，他都折在了里面。
宋仁虽然实力强大，但卧底工作，考验的远不止是战斗力。
那是心智、伪装、忍耐力的极致较量。
然而，刘军看着主位上那个不容置疑的身影，最终还是只能将所有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站起身，对着宋仁，深深地鞠了一躬。
“宋教官，但是为了海城居民的安全，我……”
“我接了。”
宋仁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刘军的话。
没有丝毫尤豫，仿佛只是在决定晚餐吃什么一样简单。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过宋仁可能会提条件，可能会推诿，甚至可能会直接拒绝。毕竟，他只是个“特殊顾问”，没有义务为调查局出生入死。
但他们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s级委托，调查局a级宝库，任选三件。”睚眦的声音再次响起，象是在为这笔交易最终落款。
宋仁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抬眼，目光穿过人群，直视着主位上的睚眦，平静地开口：“报酬很好，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包括人员挑选、计划制定、以及行动中的一切决策。调查局，不得以任何形式进行干预，只能提供情报和后勤支持。”
刘军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几乎是要从调查局手里，夺走整个行动的指挥权。
睚眦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宋仁，几秒后，他点了点头。
“可以。”
“第二，”宋仁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要老周在卧底期间，传回来的所有原始情报，未经任何删减和整理的全部资料。”
这个条件，让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原始情报，意味着最真实，也最混乱的信息，甚至可能包含一些调查局高层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睚眦沉默了。
他看着宋仁，那张年轻而平静的脸庞下，仿佛隐藏着一头连他都看不透的猛兽。他想要原始情报，是真的为了任务，还是……心里面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什么了？
“好。”
最终，睚眦还是吐出了这个字。
对他而言，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和代价，都可以商量。
“合作愉快。”宋仁站起身，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刘军紧随其后。
……
“宋教官，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太危险了！”回到刘军的办公室，这位汉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担忧。
“危险？”宋仁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地说道，“待在原地，等着【不死死刑】在外面胡来，就不危险了？”
刘军猛地一怔，紧接着神情一黯。
他心里清楚，宋仁是正确的。
“没有太多时间了。”宋仁喝了口水，“我只知道，继续被动防守，海城……会变成一座死城。”
镜子中那副末日景象，绝不是空穴来风，接下来的海城，一定会发生一些难以想象的大事。
宋仁的话，让刘军想起了【呼吸大厦】事件的恐怖。
如果不是宋仁及时解决这起案件，任由【呼吸大厦】继续蔓延，那估计半个海城都将沦为人间地狱。
“我明白了。”刘军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你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我豁出这张老脸，也给你弄来！”
“我要组建一个卧底小队，人，从我的特别行动部里挑。”宋仁说道。
“没问题！他们现在只听你的！”
“对外，我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足够狠，足够强，能让漕帮这种亡命徒都愿意接纳的身份。”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刘军立刻调出一个加密文档，“漕帮的成员，大多是亡命之徒，他们信奉强者为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强大驭灵人，最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想要获得提名的信任，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
宋仁看着屏幕上的资料，手指轻轻划过。
“独行侠，实力强大，心狠手辣……”他低声自语，脑中飞速构建着新的人设。
“代号呢？”刘军问道。
宋仁的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城市，无数罪恶正在阴影中滋生。
“阎罗。”
他吐出两个字。
审判生死，执掌轮回。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
刘军听到这个名字，心头莫名一寒。
“好，就叫‘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