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敏锐地察觉到了张方平的神色变化，一发力，将张方平的脸死死地按在了桌上。
“你知道昨天的事？”她问道。
顾真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微微转动了一下小刀。
更多的鲜血从张方平的手上流出，痛得他颤斗得更剧烈。
他想要喊叫，却被李姝按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等李姝稍稍松开他后，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的张方平声音嘶哑道：“我……我是……是听说有那么一件事，不过……和我无关，我没有……没有去管，我很忙……”
“你又说谎了。”
顾真找来一件衣服，压在了张方平的脸上，使劲地转动了一下小刀，将张方平的手上的伤口彻底地撕开。
刀子与骨骼之间不断地摩擦，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拿开衣服，顾真说道：“张知事，你勾结蛊仙会的事情，以为瞒得住吗？我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通知了蛊仙会的人？”
“你以为，现在为什么是我们在这里，而不是蛊仙会的人？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看样子蛊仙会的人说的都是对的你和他们的关系确实不简单，你满口胡言不就是为了掩饰和他们的关系？”
痛得神智模糊的张方平没有否认自己和蛊仙会的关系，只是下意识地喊道：“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是知事，你们不能……不能杀我！你们不能违背……违背禁律……”
这已经是承认了顾真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李姝恶狠狠地问道：“那些被囚禁的人在哪里？”
神情恐慌的张方平不住地摇头：“你们不能……不能杀我！”
顾真叹了口气：“人要是还在的话，他肯定会用人质来和我们谈条件，现在居然连条件都没谈，那肯定是出现了最糟糕的情况。”
李姝怔怔地说道：“都被杀了吗？”
顾真点头：“应该是这样。”
他表面上镇定，其实内心也有点后怕。
当时要是他没有选择和李姝一起走，而是留在了这里，现在岂不是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就是“在震”的提示的含金量？
必须尽快了结这些事情，向东去湘地！
顾真在心中提醒自己。
李姝仍然不死心。
她对张方平恶狠狠地说道：“一刻钟之内，你要是把人给我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心态已经崩了的张方平连忙说道：“我知道人在哪里，他们……他们可能没死，可能还活着，我带你们过去！”
“你们不能杀我，杀我就是得罪了黔地官场，会有麻烦！”
听到这样的话，李姝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天下动荡，你们这种鼠辈肆意横行，视人如猪狗，还谈什么禁律？得罪你们又能如何？那些禁律谁还当回事？”
她手起刀落，直接割开了张方平的脖子。
扔下扭曲挣扎的张方平，李姝又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神情惊惧的年轻男人。
顾真说道：“这人助纣为虐，贴身保护这个张知事，肯定也知道这些事情。”
那年轻男人连连摇头。
盛怒之下的李姝没有留情，利落地把那人也杀了，随后连着两个下人一起杀了，却没有杀带他们进来的那个巡逻人员。
片刻之后，李姝带着几具僵尸，从屋子中走出。
顾真匆匆地在房间中搜了一遍，拿了几本可能有用的书籍后便跟走出了这间书房。
等到顾真出来后，她忽然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先问话，再下狠手审问他？”
顾真随口说道：“不先破他的意志，让他保持清醒，很难问出什么来。”
李姝低声道：“万一他是个好人，你下那么重的手……”
顾真笑道：“他如果是好人，就会体谅我们的做法，不会怪我们。”
李姝看向了顾真的脸：“你做事手段太狠，丝毫不留馀地，以后可能会遇到麻烦。这是我爹说过的话。”
顾真说道：“那个张百麟的手段要是狠一点，黔地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我之前要是选择留在这里，等官府来救我，连下狠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冷笑道：“我算是看清了，这世道太乱，有机会下狠手那就直接下狠手，不要给那些恶人留下任何机会，否则连后悔都没有机会。”
这象是总结自己的经历，又象是在对自己的警告。
李姝沉默不语。
顾真又笑了起来：“至少我们现在的想法肯定是一致的，我们不能让那个所谓的刘管带还活着。”
“不对，所有参与了与蛊仙会勾结，害死那些被囚的几人的人都不应该活着。”
李姝抖了抖手中的小刀，以小刀沾上了更多的鲜血，在张方平的书房门上写下了几个血色的大字——
李姝杀人于此！
写完之后，她把小刀搽干净，自言自语道：“要是不留下点什么，别人未必知道是我做的。”
“大好的立名时机不能浪费，过几天我就是黔地的名人了。”
说话间，她的脑袋微微昂起，脸上的抑郁已经消失不见，又有几分刚见到顾真时的女侠的风采。
顾真笑着伸出了大拇指，真诚地夸赞道：“总有一天，这湘黔两地都会有你李女侠的名头流传。”
只留个名头无关紧要。
这年头不可能根据一个名字就定位到某个具体的人身上。
收好刀后，李姝带着几具僵尸率先走出了后衙。
张方平的身上伤口不多，脖子上只有一道看起来不怎么醒目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在黑夜里，要是不凑近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伤口。
他手背上的伤口比较麻烦。
李姝让张方平“自行”把手背藏到了衣袖之中，用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给他的手背简单地做了包扎，以免有鲜血滴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张方平带路，在这里没有人敢阻拦。
顾真和李姝没有鬼鬼祟祟地潜心，而是光明正大地穿过后衙，从后门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遇到的两个下人看见了张方平的脸，什么都不敢问。
到了这里，顾真忽然问道：“控尸术可以控制昏迷的活人？”
李姝摇了摇头：“对于普通人是可以的，对于产生了炁感的修行者自然是不能的。”
“在控制普通人时，对他们的身体也有害，我一般不会用这种招式对付普通人。你在这里等我，我带着他们进去。”
最后这句是看着对面的那栋屋子说的。
顾真迟疑道：“没问题吗？”
“问几句话，杀一些人，能有什么问题？”李姝说道，“里面应该有不少人有洋枪，要是事情闹大了，我是不害怕，僵尸更加不害怕，但你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