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惦记着见米亚,今天起得比以往要早,雨季并不强烈的阳光,从石屋的窗户透进来。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浑身的酸软让她想起昨夜的荒唐,耳尖瞬间热了。
她的兽夫们早已起床,开始忙碌着。
幽冽正蹲在火塘边处理兽肉,池玉则在处理食材,准备做早餐。
烬野在外找了些木柴,生了火,司祁在修补被雨水冲垮的石墙,侧脸似有淤青。
“醒了?”
澜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打磨光滑的木盆,另一只手攥着截刺刺果树枝。
他冰蓝色的长发像流丝般披在肩上,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愈发精致,长睫毛垂落时在紫眸下投出浅浅阴影。
黎月接过木盆,指尖碰到冰凉的清水,脑子瞬间清醒了些。
她蘸着水擦拭脸颊,一边好奇地问:“你们都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起这么早?”
澜夕从兽皮袋里摸出块柔软的白兽皮,等她洗完就凑上前,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水珠,动作细致得像在打理娇嫩的花瓣。
“雄性醒得都早,懒惰的雄性连靠近雌性的资格都没有。为了将来能有雌主,我们从记事起就要学怎么照顾雌性。”
黎月瞪大了眼,手里的刺刺果树枝都顿了顿,“从小就要学?那都要学些什么?”
澜夕的紫眸弯了弯,语气很认真,“打猎时如何分辨雌性爱吃的肉质嫩的猎物,如何寻找可住的临时住处,鞣制兽皮和缝制衣物,还有如何烤出雌性爱吃的肉等等。
黎月恍然大悟,难怪她的兽夫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十项全能,原来这些技能都是他们从小练就的。
想来,她一个现代人穿进这雌雄比例悬殊的兽世,倒是享受了这规则带来的好处。
兽皮擦过脸颊的动作忽然停了。
澜夕微微俯身,冰蓝色的发丝扫过黎月的颈侧,带着清晨的凉意。
他的紫眸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连声音都放得极轻,“阿月,等你找到阿父我可不可以也和你结契?”
黎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精致的眉骨下,长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紫眸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带着一丝紧张的期待。
澜夕的心意黎月早都清楚,但他对于结契这件事,似乎格外有耐心,也格外小心翼翼。
这次提出结契,还特意加上找到阿父的前提,显然是怕结契给她添麻烦。
其实黎月对澜夕早已不是无动于衷,这些日子里,他的温柔细腻像浸润花苞的晨露,一点点渗进她心底,让那点心动的嫩芽早就悄悄舒展了瓣。
此刻被他眼里的真诚戳中,她忍不住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好。”
“你说什么?”
澜夕猛地僵住,紫眸瞬间睁大,像是没听清。
他长睫急促地颤了颤,冰蓝色的发丝滑落几缕遮住眉眼,又被他下意识地拨开,动作都有些慌乱。
黎月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好。”
这一次,澜夕彻底反应过来。
他的紫眸像被点燃的星辰,瞬间亮得惊人,原本略显苍白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连耳尖都染上了粉。
他抬手想碰黎月的脸,手指刚抬起又顿住,反复几次,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拥抱力道很大,却又刻意收着劲,怕弄疼她,只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阿月,我、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他重复了好几遍,冰蓝色的长发垂落,将两人裹在一片海水般的清凉气息里。
没等黎月回应,澜夕就微微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上去。
他的唇瓣带着清晨露水的凉意,不像幽冽那样灼热,却带着极致的珍视,辗转厮磨间,长睫毛扫过黎月的脸颊,痒得她忍不住颤了颤。
“咳。”远处传来一声轻咳,是幽冽。
他靠在石墙上,手里还拿着沾血的兽刀,暗红色的眸子里没有怒意,只有几分了然的笑意。
而石墙旁的司祁,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低眸移开视线。
黎月瞬间脸颊发烫,轻轻推了推澜夕。
澜夕却没舍得松开,只是稍稍退开些距离,紫眸亮晶晶地看着她道:“阿月,等吃完饭,我们就去找米亚。”
黎月刚点完头,池玉就端着两个木碗快步走了过来。
火红色长发用兽筋束在颈后,几缕湿发贴在脸颊,衬得苍绿眼眸愈发透亮,他的眼尾天生微微上挑,沾着雨珠也透着妩媚。
他浑身被雨水打透,水珠顺着锁骨滑进兽皮裙,怀里护着的木碗却干爽温热。
“黎月,你的。”碗里里脊撕成小块,烤得外焦里嫩,盐和辣椒碎都合她口味,旁边烤好的地薯果已掰开露出金黄果肉。
黎月咬下一块,肉汁四溢:“很好吃,谢谢。”
池玉耳尖微微发烫,攥着碗沿的手松了松,黎月眸中的疏离感淡了不少,显得这句话也真诚不少。
他往她碗里添了块甜薯:“喜欢我下次再烤。”
“你这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烬野举着烤焦的肉嚷嚷,被澜夕用眼神制止。
角落的司祁捧着碗没动,看着黎月被围着的样子,琥珀眸里掠过一丝失落。
池玉盯着黎月吃完大半,心里暖意翻涌。
他知道曾犯过错让她疏远,她的态度开始慢慢软化,没有像之前那么疏离和排斥,只要他继续用心,她会慢慢接受他的。
黎月把最后一块地薯果塞进嘴里,刚放下木碗,司祁就起身朝她走来。
幽冽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黎月,我有话和你说。”司祁站在黎月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侧脸的淤青还泛着淡紫,却没折损半分俊朗,反倒让那张清冷的脸多了几分易碎感。
黎月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点了点头。
司祁立刻牵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很坚定,拉着她往石屋最内侧的角落走。
那里靠着石墙,有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刚好能隔绝旁人的视线。
“你要和我说什么?”黎月先开了口,指尖无意识地蜷起。
“如果你是觉得待在我身边不自在,不用勉强,你可以离开”
“我不离开!”司祁猛地打断她,琥珀色的眸子里瞬间涌满痛色,像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黎月的额头,呼吸都变得急促,“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黎月,我喜欢的是”
“咚!咚!咚!”
石屋的木门被人用力敲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急促的敲门声像重锤,硬生生打断了司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