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子中掏出一份示意图,递给周康。
“中路主体建筑规制,可大致参照我提供给你的‘钦赐仰殿’格局,但不必完全照搬,取其宏大意境即可。”
“神象神名不需你深究,我自有深意。”
“建一座稍显深阔的三进院落。这座院落的主门需要加厚,做成一间殿的形式,并且要开设三个门,算作天地人,这样就形成了所谓的“三门殿”。供奉灵官和四大元帅,可再增设一座位,供奉禾山祖师神象。殿前左右分建钟楼、鼓楼,晨钟暮鼓,以显威仪。”
“第一进,设为‘东岳殿’,第二进则为‘三清殿’,最后一进主殿,设为‘玉皇殿’。此三殿依中轴线排列,层层递进,像征道途深远和修行的不断进阶。。”
“各主殿两侧,分列两层侧殿,以廊庑连接。可将‘玉皇殿’兼做‘经堂’,供弟子研习经义。经堂楼上,修建‘藏书阁’,用来收藏各种道经典籍,日后尔等若是用心办事,也可来此修行”
禾山在下辖的“十方丛林”收集香火的方式十分独特,并非依靠传统的神象或寺庙,而是通过一种法阵来实现。
这些法阵散布在禾山宗下辖的灵脉节点所在,举行科仪斋蘸即可吸收周围的香火之力。
除了用于炼制符钱之外,香火还是很多法术的灵材。
只要驻守弟子按照规定将炼制好的符钱上交给禾山,那么剩下的香火自然就成为了他们个人的收入。
因此与一般的寺庙不同,驻守之地的神象并非由禾山统一设立,而是由各驻守弟子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须求自行设立。
这些神象形态各异,有的庄严肃穆,有的面目恐怖,每一尊都代表着不同的用途和寓意。
张顺义曾经在三川集亲眼目睹过这样的情景。
在那里,一尊直接设立的观主雕塑坐在主位,其规模之大、工艺之精细,甚至超过了一旁禾山的祖师像。
这尊雕塑不仅高大威猛,而且细节之处更是栩栩如生,仿佛观主本人就站在那里一般。
张顺义曾向其打听缘由,如此自然也就不怕自己将要树立的神象与禾山冲突。
介绍完俗道局域之后,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体。
他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舞动。
随着他的挥手,地面上竟然真的浮现出了一幅清淅的画面——那正是他和周康刚才一同查看过的栖阴山地形!
这神奇的一幕让周康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地形图,心中暗自惊叹张顺义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明。
而张顺义则面带微笑,看着周康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
他知道自己这一手五鬼搬运真气的功夫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周康的兴趣和关注。
为了让周康更好地理解地形,张顺义还特意用五鬼搬运咒,搬来了根树枝在地上的图象上比划着名,详细地讲解着每一处关键地点和路线。
周康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他从山腰处开始,沿着山顶与周围山包相连的一片局域画了一个圈。
张顺义指着圈中的几处险要山势,对周康说道:“至于我自己修行的地方,就选在这几处吧。我打算在这里修建几个‘草堂’,作为我的修行之所。”
似乎看穿了周康的心思,微笑着解释道:“我之仆从你也见过,炼法时分多有危险,所以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以免受到波及。”
周康看着张顺义所指的地方,心中不禁有些发怵。
他想起之前见过的那几只白日横行的仆从,那渗人的模样让他至今仍心有馀悸。
因此,当张顺义说不要离他们太近时,周康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异议,连连点头称是。
接着,张顺义继续说道:“这几间草堂之间,我会用栈桥相连,方便我往来于各处。当然,栈桥的基础部分我会自行修建,不会让你们费心费力。”
至于栖阴山后山那片被惊天伟力劈开的诡异局域,张顺义心中亦有一番计较。
额外吩咐道:“观内扩建的同时,你另寻一队可靠人手,从观后寻路往东,试着往那东山断崖方向修一条简易小路,不必宽阔,能容人通行即可,先探探情况。”
周康闻言略显迟疑:“观主,那东山怪风虽减弱,但仍凶险莫测,且地势险峻,修路过去恐耗费不小,却无实际产出……”
张顺义摆摆手,打断了他的疑虑:“我自有主张。你且按吩咐去做,前期只需探明路径,清理出可供人勉强通行的便道即可,花费不了太多。”
他自然不会明言真实意图,只以“勘察地理,以备不时之需”为由搪塞过去。
他当然不认为那被劈开的东山之上还会残留什么前人遗落的法宝秘籍。
赵明远在此驻守十年,若真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宝贝,早就被其搜刮一空了。
更何况周康也提及,五十年前那怪风便开始减弱,说明更早之前,恐怕就不止一波人来此探查过,岂会留下好处等他?
张顺义真正看中的,是那片局域本身——作为能造成如此骇人痕迹的远古修士战场,其地必然残留着某种超越寻常的“痕迹”。
这并非指实体物件,而是斗法时倾泻的磅礴能量、凌厉无匹的剑意、或是大修士陨落时不甘的残念,经年累月浸润山川,所形成的特殊“场”。
至少,用来布置一个效果远超寻常的“聚阴之地”、“养尸之所”,应是绰绰有馀。
如此一来,便无需再费心在双云县内寻觅地点,舟车劳顿还需派人驻守,也避免了引人注目。
他望着后山方向,目光幽深。
那残留的怪风,或许并非仅仅是阻碍,也可能是某种能量逸散的表象,若能勘破其中规律,加以利用……这险,值得一冒。
先修条路过去,小心试探,若能成,则省去无数麻烦;若不可为,再另寻他处也不迟。
张顺义描述着脑海中的蓝图,目光深邃:“如此规模的玄阴观,不敢说冠绝靖海,但在这双云县内,必是一个好去处,足以承载禾山宗在此地的威严,也为日后发展,预留了足够的空间。”
周康听得心驰神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巍峨道观矗立于栖阴山腰的景象,他深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道:“观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必不让观主失望!”
随着周康领命而去,玄阴观这台沉寂已久的机器,终于开始伴随着银钱的开支、人力的汇聚、以及新观主的野心,缓缓地、却又坚定地加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