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愤怒。
冯云凯和吴浩青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
他们是军人，是发誓要为国防事业贡献一切的科研工作者！
怎么能被安上“逃兵”的名号？
“不是的！顾队！我们不是想退出！”吴浩青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辩解。
“我们只是……只是觉得看不到希望啊！”
冯云凯也红着眼圈，攥紧了拳头。
“您放假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我们以为您也……我们以为连您都放弃了！”
“我们俩在这里算了三天三夜，想尽了一切办法，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真的看不到一点希望！”
原来是这样。
顾逸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理解了。
这几天的假期，他为了等待系统解析，没有和团队进行过多的沟通。
而这两个一头扎进项目里的助手，面对着一座无法逾越的技术高山。
又得不到主心骨的任何指示，会感到绝望和无助，是人之常情。
他们的建议，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真的怕拖累了他。
顾逸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但他脸上的严肃并未褪去。
他需要的是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不是需要他安慰的下属。
此刻，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不甘和那份深埋的责任感。
这就够了。
“顾队，我们错了！”冯云凯猛地一挺胸膛，大声说道。
“我们不退！”吴浩青也立刻表态。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两人，顾逸终于点了点头。
他走到那块写满了失败数据的白板前，拿起笔，将上面所有的公式和模拟图，全部划掉。
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
“我知道问题在哪。”
“明天，我给你们全新的解决方案，你们把所有的数据，全部重新算一遍。”
第二天。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
冯云凯和吴浩青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头却异常饱满。
他们几乎是一夜没睡。
那块被顾逸划得乱七八糟的白板，还立在那里。
他们时不时地看一眼门口，又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坐立不安。
他真的有办法？
一夜之间？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可是困扰了整个项目组的难题，甚至可以说是困扰了全世界军工界的一道天堑。
就在两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顾逸走了进来。
整个人神清气爽，手里还拿着一份崭新的图纸。
这副悠闲的模样，和冯云凯、吴浩青两人憔悴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队，您……”
吴浩青刚想开口，顾逸就抬手打断了他。
他径直走到实验台前，将那份崭新的图纸“啪”地一声铺开。
那是一张结构极为复杂的弹道示意图。
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迹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轨迹线。
冯云凯和吴浩青立刻凑了过去，目光瞬间被图纸上的内容所吸引。
只看了一眼，冯云凯的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看出来了，这张图纸上的方案。
和他俩之前所有的设想都截然不同，简直是另起炉灶，不，是另起了一个世界。
这……这也太颠覆了。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顾队，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但是，等离子炮的精度问题，是全世界都在头疼的难题。”
“这不是随便改改参数就能解决的。”
他的语气很诚恳，生怕刺激到顾逸。
顾逸闻言，连头都没抬。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直接在图纸上画出了一条贯穿整个大气层的夸张抛物线。
“你说的没错，精度是难题。”
“漂亮国海军那门实验性的电磁炮，射程吹得震天响，结果呢？”
“打个一百八十公里，误差超过两百米”
“这玩意儿打固定靶都得看天意，更别提打移动目标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图纸上标注着什么。
“但那是他们。”
顾逸的笔尖在图纸上重重一点，抬起头，看向两个助手。
“别忘了，我们的单兵等离子步枪，出膛的子弹速度已经能超过十马赫”
“在有效射程内几乎是指哪打哪。我们的技术，早就领先他们一大截了。”
他环顾两人。
“思想再不解放，就真的要被时代淘汰了。”
冯云凯和吴浩青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和恍然。
是啊！
他们怎么忘了这个！
龙国在等离子体武器的小型化和能量控制上，明明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可他们一提到远程化、重型化，潜意识里还是会拿漂亮国的技术指标作为参考和追赶的目标。
这种思维定式，不知不觉间就给自己的研究画上了一个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框！
他们被自己给限制住了！
之前那些堵死的路，似乎一下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那……那您的方案是？”
吴浩青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指着图纸上那条离谱的抛物线，急切地问道。
顾逸的嘴角扬得更高了。
他用笔尖顺着那条线，从起点划到终点，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和自信。
“很简单。”
“把等离子炮的初速度，给我干到十五马赫，甚至是二十马赫！”
“射程，直接拉到一千公里以上！”
“轰！”
这句话，让冯云凯和吴浩青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一千……公里？
看着两人被吓傻的模样，顾逸没有停顿，继续解释自己的“疯狂”构想。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么高的速度，这么远的射程”
“在大气层内飞，偏差能偏到姥姥家去。”
他点了点图纸上一个标注着“卡门线”的区域。
“所以，谁说要让它一直在大气层里飞了？”
“我参考了一下战锤40k电影里，帝国骑士泰坦那门热能炮的攻击方式。”
“让我们的等离子炮弹，在发射后迅速爬升”
“绝大部分的飞行时间，都在卡门线以外的大气层外进行。”
“那里空气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了空气摩擦带来的减速和干扰”
“它的速度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持。”
顾逸的手指，顺着轨迹线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了目标的上空。
“在抵达目标区域上空后，它会调整姿态”
“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一头扎下来，再入大气层。”
“需要穿越的，只有最后这十几公里的对流层”
“风力、气压等因素对弹道的影响会被压缩到最低！”
“这样一来，它的精度，甚至能和咱们的末端制导炮弹相提并论！”
冯云凯和吴浩青彻底听傻了。
大气层外弹道……
垂直再入攻击……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太天才了！
它完美地绕开了大气层内飞行的所有难题，实现了超远程的精确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