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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数据埠(1 / 1)

地球护盾在星空中缓缓转着圈,蓝光柔得象块被精心打磨的蓝宝石。近地轨道上,母神之触的残影跟碎棉絮似的飘散开,最后悄没声儿地融进宇宙的黑夜里。

“咱……真的成了?”林红靠在肖辰肩上,声音还带着劫后馀生的颤,又混着点不敢信的喜。肚子里小宇的蓝光跳得稳稳的,那股子从生命根儿上透出来的安宁,终于让她绷了半天的神经松快下来。

肖辰刚要接话,铁鸮那没感情的警报声就跟兜头浇了盆冰水似的:“发现异常量据碎片。母神之触散架前扔了点……信息病毒。威胁等级:说不准,但特能传染,跟流感似的。”

全息投影上,原本清得象小溪的源力信道里,冒出些黑黢黢的污染点子。这些玩意儿跟活物似的在能量流里乱窜、扎堆,过哪儿哪儿就暗下去,跟泼了墨似的。

“坏了坏了!”云瑶指着金色信道的实时画面,嗓门陡然拔高,“生物网被染上了!非洲象群又开始瞎折腾,能量频率乱得跟没调准的收音机似的!”

林红赶紧想调动体内源力去清,却疼得皱紧了眉,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滚:“不行……这病毒滑头得很!它学小宇的能量样儿,我瞅不准啊,稍不留神就会伤着……”她下意识护着肚子,眼里满是左右为难的劲儿。

空气一下子冻住了,绝望的影子又爬了上来。刚从鬼门关扒着边儿回来,命运就又给了一闷棍。

就在这让人喘不上气的安静里,云瑶那双总带着点没正形的眼睛突然亮了,跟划破黑天的流星似的。“等等!”她猛地一拍大腿,在手腕记录仪上划拉出一串复杂公式,“我这儿有个疯主意,说不定能成!”

她把公式投到空中,那模型跟主星门结构正好反着来。“还记得那个倒过来的枢钮理论不?要是能把它开起来,说不定能搞个辅助星门,专门清病毒!就象个……嗯,宇宙级的杀毒软件接口?”

肖辰眼珠子一缩,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皮肤下的幽蓝纹路激动得轻轻跳:“你是说,用星门的过滤功能?把病毒引到辅助星门,靠它的特别构造拆了净化?理论上能行!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凝重地扫过大伙儿,“倒枢钮得巨多能量撑着,咱现在这状态,保住主星门都费劲,更别说再整个新的了。”

“用我的权限晶体!”云瑶干脆地掏出那枚闪着柔光的菱形晶体,跟拿个小玩意儿似的,“它应该能供激活能量,撬动这杠杆。不过……”她难得有点尤豫,瞅瞅晶体又瞅瞅自己,“按模型算,激活时会有60的能量反弹回来。说白了就是……一半能量会原路打回来,冲进我身子里。”

铁鸮的机械臂立刻发出尖刺刺的警告,红眼睛盯着云瑶:“警告:60能量反弹可能对肉身造成致命伤,包括但不限于细胞死光、神经断成渣、器官歇菜。风险超安全线,逻辑判断——别这么干。”

“可咱没别的招了,不是吗?”云瑶笑了笑,那笑里有豁出去的疯,更有股子拿定主意的硬气。她扫了圈众人,最后瞅着林红护着肚子的手:“总不能眼睁睁看地球再掉坑里,看那些活物……还有小宇,因为咱一时怂就遭罪吧。”

不等别人拦着劝着,云瑶纤细的手指已经在记录仪上飞起来,一串串指令跟星星似的撒向银门。权限晶体在她手里越发明亮,跟主星门起了奇妙的呼应。

空气里慢慢显出个倒过来的星门轮廓,这新生的辅助星门跟主星门像照镜子,透着股不一样却同样让人心里发紧的纯净能量。

“开始啦!”云瑶深吸口气,象是要把所有胆气都吸进肺里,她把权限晶体稳稳按在倒枢钮的中心。

没惊天动地的响,就一股说不出的吓人能量“嘭”地炸开。云瑶整个人象被无形大锤砸中,猛地往后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凉的合金墙上。她疼得蜷成一团,嘴角渗出血丝,脸唰地白成纸。

“云瑶!”林红惊叫着想冲过去,却被肖辰一把拉住手腕。

“别过去!反弹才刚开始!”肖辰的声音又哑又紧,眼睛死死盯着慢慢成形的倒枢钮,皮肤上的纹路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闪,想解开并分担那恐怖的能量冲击,“她开了这程序,就得自己扛过这关。这是代价,也是……她选的路。”

倒枢钮在他们面前缓缓转着,跟个贪心的巨兽,开始吸周围空间里飘着的病毒污染。黑点子跟被磁石吸的铁屑似的,争先恐后往辅助星门跑。过了星门精密结构一滤,病毒被拆了、清了,化成最纯的能量散在空气里。

“有用!”铁鸮的报告声里头回带了点不容易察觉的波动,“病毒污染每秒少3。生物网频率稳下来了。”

可云瑶的情况越来越糟。她浑身抖得厉害,象有无数高压电在细瘦的身子里乱窜。每口气都带着疼的哼哼,汗早把衣服浸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她的手指疼得抽抽,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可按在枢钮上的手始终没松,跟那是和死神拔河的绳子似的。

“撑住啊,云瑶!”林红眼框通红,用尽全力喊着,眼泪混着汗往下淌,“信道清亮起来了!听见没?非洲象群安生了!”

云瑶费劲地抬起头,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笑里却烧着不服输的火。

“是病毒反扑!临死前的瞎折腾!”肖辰眼珠子一缩,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能量墙狠狠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影子以没法想的速度挡在云瑶前头。是铁鸮!它破破烂烂的机械臂横在身前,硬生生扛下了那道黑能量束的所有冲击。刺耳的腐蚀声“滋滋”响,机械臂肉眼可见地被蚀得发黑发焦,大半截瞬间成了废铁。

“铁鸮!”云瑶瞪着这平日里只讲逻辑、听指令的机械护卫,这会儿它却象个沉默的骑士,为她挡了致命一击。

“逻辑判断:此刻,你的存活优先级,比我的零件高。”铁鸮的电辅音还是平平静静,可那红眼睛明显暗了不少,里头传来阵乱七八糟的嗡鸣。

好象感应到护卫的牺牲,倒枢钮“嗡”地最后一声,总算清完了。黑病毒被彻底除干净,枢钮自己也慢慢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能量味儿。三条源力信道恢复了原本的清亮,地球护盾的光也更稳、更亮了。

云瑶再也撑不住,虚得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可她脸上却带着点胜利的、捡回条命的笑:“成……成了……咱……活下来了……”

林红赶紧挣开肖辰的扶,冲过去扶起她,发现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没了光、变得灰扑扑的权限晶体。

“你真是个疯子。”林红红着眼圈,声音哽咽着,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佩服和心疼,“为了咱,为了地球,你居然……”

云瑶勉强笑了笑,脸白得象张纸,却还不忘逗乐:“科学家……不都带点疯劲儿吗?不疯魔,不成活啊……”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银门突然冒出奇怪的光。门后的全息投影上,个陌生的星图慢慢铺开。星图正中间,个巨大的青铜母神雕像静静悬在宇宙深坑里,脸模模糊糊的,却透着股让人灵魂发颤的威压。最吓人的是,她手里托着颗跳的心脏——那正是地球的投影!

“这是……母神的真正位置?”肖辰的声音带着点抖,他从没想过,他们一直对着干的主儿,本体竟这么具体,又这么……近得吓人。

更让人惊的是,星图上标着几条去青铜母神那儿的路,每条都闪着危险的红光。其中一条路上,个熟悉的光点正有规律地闪——那能量样儿,分明就是他们刚用过的倒枢钮留下的!

“看来……”云瑶挣扎著,在林红的扶着下坐起来,瞅着那条闪的路,露出个虚却神秘的笑,“咱不小心找着去母神老窝的……后门了。”

铁鸮只剩的好机械臂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里头的分析程序好象也乱了套:“检测到……能量特征对上了……倒枢钮和母神系统……底层代码一个妈生的……逻辑矛盾……解不开……”

这发现跟道炸雷似的,在每个人心里炸开。他们刚用来救命、用来怼母神的技术,竟然跟母神是一家子?这到底是碰巧,还是某个更大、更吓人的计划里的一环?他们究竟是反抗的,还是……人家手里的棋子?

星图在银门后缓缓转着,那条闪的路跟条去未知地儿的邀请函,悄没声儿地邀他们接着这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而在老远的星空深处,青铜母神那模糊的脸上,眼睛好象微微睁了条缝,一抹说不出的幽光,跨了无尽的时空,投向这个小小的、却老能打破规矩的蓝色星球。

【倒计时:地球自转周期- 21:45:33】

【青铜子宫日记-片段十六】

“最险的道儿往往藏在绝望的头里。咱以为在毁东西时,可能正在造;以为在捅刀子时,可能离真相越来越近。倒过来的,从来不止是枢钮,还有咱对这世界、对自个儿存在的所有认识。信与不信,造与毁,救与坑,这些界线在绝对的真相面前,或许就差那么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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