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斩把王五的家书收到芥子珠里,和霍元甲一同辞别王五、程庭华和孙禄堂。
回到住处,两人即刻叫沙里飞、陈真,纵马离去。
与药材车队汇合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往津门而去。
白莲教有人在时刻监视傅斩所在的小院,发现傅斩离去,探子立刻找到连翘。
“圣女,双鬼和霍元甲一起走了。”
“好。”
连翘松了一口气。
后院养着这么一尊百无禁忌的杀神,她始终悬着心。
现在他终于走了。
“和全性递个消息,他们不是一直在问这个事吗?卖给他们一个人情,日后行事也有个照应。”
“是。”
全性门人大都是不喜拘束、自在妄为的狂徒,几乎可以称得上一盘散沙,与组织严明、秩序森然的白莲教截然不同。
但因为都处在江湖底层,两个流派向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全性打听傅斩的消息,在连翘这里不是什么秘密。
甚至连翘还知道,有的全性早投了朝廷,一直在为替奕亲王办事。
齐鲁之地,土匪另有别名,唤作响马。
傅斩等人的车队,遇到了两波,只是这些响马眼力劲很好,发现傅斩这一伙人,各个人高马大,拉货的大车下藏着兵器,一眼都知十分不好惹,便都退去了。
这一路,走的竟很顺遂。
傅斩后悔和霍元甲一起同行,否则一定能砍点人头,世道艰难,心生邪意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大多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霍兄,我往前先走,给你们探路。”
不等霍元甲阻拦,傅斩已拍马前冲。
沙里飞见状,立刻跟上。
霍元甲清楚,傅斩是耐不住寂寞,想去找脖子来磨刀。
“陈真,你去跟上他们,别让他们乱来。”
陈真望了望霍元甲,心道:师父真看得起我啊,真乱来,我能阻止吗?
“师父我尽量啊!”
“驾。”
陈真拍马前追。
三人开路,一直走到天黑。
“陈真,前面有一个客栈,你回去问问霍兄,咱们今晚是住客栈,还是在野外凑合。”
傅斩指着前方路旁的一个客栈。
这客栈不远处是一个镇子,想来是镇上的人所开,专做路人生意。
“好。”
陈真回去问话。
傅斩和沙里飞继续往前走。
两人停在客栈外,等待陈真的消息。
大圣在傅斩肩膀上蹦蹦跳跳,想必也闷坏了,傅斩让它去撒欢玩玩。
大圣纵身一跳,来到树上,在树上跳来跳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大圣记得回来啊!”
“吱吱。”
等侯间,路的另一边,两个挑着扁担的脚夫走进客栈。
店内传出隐约人语。
“怎么换人了,黄掌柜呢?”
“老黄儿子生病了,他回去照顾儿子,俺给他看两天店。”
“老黄可以啊,终于有了儿子,以前就一个闺女,他整天说媳妇不会生崽。”
“客官,床位不多了,您再眈误,可就没了,我看外面还有客人在等呢。”
“哎呦,一定得给我留着,我是这店的常客,每次都睡北边那间房靠窗的铺子。”
“”
开过黑店的人,最怕自己遇到黑店,对这方面格外敏感。
傅斩轻敲沙里飞的马,指向客栈,压低声音:“去店里看看。”
沙里飞:“怕不是有猫腻,刚才那话不是和咱们开茶铺时的话一样吗?老掌柜生病人不在,茶水便宜味又好,出门在外不容易,进来歇歇都兄弟”
“我进去套话,你在外面等着,听我暗号。我若大叫,你就杀进去。”
傅斩:“恩。”
沙里飞下马,往客栈里进。
客栈除了掌柜,明面上还有两个伙计,长相普通,看起来确实是小二。
“掌柜,还有多少个床?”
路边客栈,没那么多讲究,都是大通铺,一屋能睡十几号人。
“这位客人,敢问您有多少人?”
“二十七八个。”
“哎呦,您来的巧,今天没什么客人,刚刚好能住得下。”
沙里飞哎呀一声,猛拍脑门。
“差点忘了,半路又遇到七八个老乡,再加七八个,够吗?”
掌柜勉强笑了笑:“够,挤一挤也是有的。”
沙里飞心里冷笑,两个人时,你说床位勉强,再多二十多人,你说刚刚好,又加七八个人,你说挤一挤勉强够,你这店内有乾坤不成?
里外都透着邪气。
他不动声色,又问道:“一个铺位多少钱?”
“五个铜板。”
“我们那么多人,一个铜板怎么样?”
“一个铜板?小店亏大发了。诶,不过,谁让小店生意不好,一个就一个。”
“掌柜,若我说,我一个铜板没有呢?”
那掌柜勃然大怒,脸上溢出狰狞的邪气。
“你敢消遣老子?”
“是你先消遣老子!你这店到底是什么店,你当我不知道?想当初我开黑店的时候,你还是个黑不溜秋的软蛋在你娘肚脐眼儿里没生出来。”
沙里飞的污言秽语让全性五毒之一的白蟾莫三更破防。
他自幼脸生麻癞,长得丑陋,被生父嫌弃,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长大后他把父亲一族拿来练了功,他平生最恨别人侮辱他的母亲。
“你真是该死!”
沙里飞冷笑,这才哪到哪,我还没发力,你就不行了。
他张口欲啸,让傅斩进来。
但当他张开嘴,发现嗓子奇痒无比,根本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叫啊,继续叫啊!”
暴怒的掌柜晃悠悠走过来。
“想叫双鬼是不是?”
“我先割掉你的舌头!!”
他翻手拿出一把尖刀,刀身惨白,刀柄是蛤蟆嘴,往下流着脓白的毒液。
往沙里飞嘴巴里刺去。
方才,沙里飞进入客栈的时候,大圣归来。
它给傅斩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
一颗新鲜的心脏。
傅斩知道大圣喜欢掏心,但这玩意儿也太突然。
“你从哪儿弄来的?”
“吱吱。”
“客栈里面?”
“吱吱吱。”
傅斩脸色瞬变,提炁闯入客栈。
进来后,便看到沙里飞倒在地上。
一个驼背的男子一只手握着匕首,一只手捏住他的嘴,正要往里刺。
傅斩手腕一转,长刀落在手里,刀光闪着寒光,直奔驼子的后心。
白蟾异常惊觉,察觉到身后恶风,就地翻滚,躲开一刀。
沙里飞得救后,在地上使劲写下一个字。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