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
“啊！”
清晨。
君昼捂着嘴，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撞开房门，脑袋“咚”的一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后面倒去。
肩头的白灵突然绷直后腿，利爪勾住墙面青砖，生生将她拽回平衡。
稳住身子后君昼捂着撞疼的额头，抬头看向看着面前眼睛象往常一样绑着黑色丝绸的君夜，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吐了吐舌头。
“抱歉我没看到你，夜哥。”
君夜的鼻翼微微扇动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没事，妈让我上楼来叫你起床，小昼你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迟到了。”
“啊？”
君昼连忙看向自己手腕的手表，时间赫然已经来到了六点四十。
也就是说自己要在这二十分钟内洗漱，吃早饭，换校服，然后赶去学校？！
君昼绝望的看向肩膀上的白灵，揪住肩头雪白猫咪的软毛。
“白灵，你怎么不叫我起床？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睡过头啊？！”
白灵抖了抖耳朵，金瞳翻出个优雅的白眼，毛茸茸的尾巴甩过她鼻尖，分明写着“谁让你熬夜的”。
听着君昼直奔卫生间的动静，君夜轻笑一声。
唯独这个。
唯独这个家自己必须要守护好。
哪怕……不做“人”。
“昨日晚本市九龙一中教导主任在下班路上离奇失踪，路上的监控录像全部损毁，警方确认这是一场团伙作案，目前仍然在持续调查……”
下楼后耳边传来父亲正在听着的新闻声音，君夜表情不变问道。
“爸，今天放假吗？”
“没有，等会儿你叶叔叔来接我一起去。”
“哦。”
君夜也不过是随口一问，记忆里父亲没放过几次假，从自己小时候开始就是三天两头往外跑，不过今天出门有些迟了，不由得多问了一嘴。
“妈，早饭我就拿着去学校吃了。”
他记得保鲜膜在厨房橱柜的第三个格子里，在指尖触到旁边的塑料包装前，却被林琳温热的手掌截住。
“小夜我来吧。”
随即手脚麻利的装好早餐放进君夜的书包里。
“去了学校记得早点吃，别等凉了才吃。”
和总是默默无闻的父爱不同，母爱总是在这唠叼声里，这是君夜不曾体会过的。
君夜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轻轻吐出了一个“恩”字。
走出房门，君夜将早饭从书包里拿出来。
是一个用牛乳面包片裹着蔬果和鸡肉的三明治，还有一袋纯牛奶。
君夜没有尤豫的在尖角处大大咬了一口，身体本能的排斥想要吐出来，但被君夜强行咽进肚子里。
肚子发出抗议的“咕噜”声，自己不想让林琳看到“难吃”的表情。
……
瓷碗与不锈钢水槽碰撞出清脆声响，林琳擦着湿润的指尖从厨房走出，目光穿过客厅，落在通往二楼的雕花扶梯上。
晨光正沿着木质台阶流淌，却被迟迟未现的身影截断。
“小昼！再磨蹭真的要迟到了！”
她叉着腰扬声喊道。
二楼传来重物翻倒的闷响，紧接着是乒台球乓的奔跑声。
君昼像颗被发射的子弹一样冲下楼梯，单肩包带子歪挂在肩头，几缕碎发黏在因着急泛红的脸颊上。
“完了完了！今天要被老班罚站走廊了！”
她的声音里裹着哭腔，说话间红色头绳已经叼在齿间，灵巧的手指在脑后翻飞，将乱发扎成高马尾。
林琳看着女儿跌跌撞撞扑向玄关，急忙抓起餐桌上的三明治追过去。
“把早饭带上！空腹上课胃又该疼了！”
君昼急刹车转身，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过三明治囫囵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象偷吃松子的松鼠，含混不清地喊出“妈妈再见”，发梢扫过林琳悬在半空的手，人已经冲了出去。
林琳望着女儿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又落下，随后轻轻合上家门。
……
“小昼，去上学啊？慢点儿跑！”
卖豆腐脑大叔的吆喝声混着豆腐脑的香气追上来，他掀开柏木桶盖的瞬间，乳白蒸汽“噗“地窜起，在他晒得泛红的鼻尖上挂了一排细密水珠。
“恩嗯，王叔早上好！”
“小昼啊，要不要进来喝点粥？刚熬的小米红枣，还温乎着呢！”
“谢谢柳阿姨，不过我快要迟到了，下次一定！”
“小昼！头发又睡翘啦！”
菜摊后的张奶奶笑着扬了扬沾着菜叶的秤杆。
“早上好——”
君昼含糊不清地应着，转头时面包差点滑落，慌忙用虎口接住的滑稽模样引得修车铺的学徒们哄笑。
风掠过耳际，把此起彼伏的问候声编织成熟悉的网：豆腐坊蒸汽机的呜咽、早点摊铁铲刮过平底锅的脆响、还有自行车链条规律的咔嗒声——全都混着五月茉莉的甜香，一股脑儿灌进她鼓动的校服袖管里。
……
最后一节刚好是苏砚秋的语文课，君夜听着讲台上方苏砚秋知性温婉的声音，很难相信这是一个杀人犯在上面给他们讲课，甚至自己稍后还要单独去会见她。
“丁铃铃——”
苏砚秋的声音一顿，看了一眼君夜的方向后直接离开教室。
君夜没有收拾书本，而是直接背起只装着几个笔记本的书包，起身对着旁边依旧在不停叽叽喳喳的叶天临说道。
“叶天临，等会小昼来找我的时候帮我和她说一声，苏老师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
叶天临一脸坏笑的看着君夜。
“……小昼是我的妹妹。”
君夜额头出现几道黑线，叶天临的猥琐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虽说他的眼睛现在还戴着黑色绸缎，但大幅度提升的五感和远超常人的环境感知能力，让他能通过听觉、触觉、气流变化甚至肌肉收缩声自动在脑内形成画面。
简单来说就是君夜现在可以360度无死角的“看”到周围5米内的一切，除了没有色彩，甚至比正常人用肉眼看到的世界还要清楚。
但为了隐藏，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用导盲杖起身走出教室。
叶天临杵着下巴看着君夜快速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
“君夜同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这里的监控已经被切断，而且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进来，君夜同学你可以把你眼睛上的布条拿下来了。”
君夜将绸缎取下，苏砚秋看着他恢复正常的眼睛笑着挑了挑眉。
此刻高三语文组办公室只有苏砚秋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只见她指了指身旁早就准备好的椅子，示意君夜坐在自己身边。
当君夜落座后，苏砚秋毫不客气的凑上前在君夜身上嗅了嗅。
“恩，没有“进食”的味道，果然你还是选择了“相食”，味道什么样？”
见君夜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苏砚秋无趣的耸耸肩，起身走到门口将自己的冰袖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披在身上，正了正头顶的白色遮阳帽。
“你家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走吧，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