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谢松，发现对正大若有所思地盯着陈华。吴志强心里一沉，他太了解谢松了。在谢松眼里，自己只是个治世能臣，适合按部就班地经营。如今早已是卷王争霸时代，需要陈华这样的乱世统帅。
“为今之计，唯有出海！”陈华斩钉截铁地说。
“出海？”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惊呼。
“对，出海！”陈华走到电子白板前，快速画出几个关键市场，“印度、印尼、棕洲、非洲，这些都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眼前一亮。出海一直是未来的战略规划，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实施。最重要的是激励不足，管理层都想等换股后再兑现业绩。
但现在70万台电脑压在手里，如果亏损20多亿，光是国资追责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这些市场，我们根本不用玩特价机。”陈华指着地图，“我们的人工成本优势，让产品在这些地方天然就是特价。”
他打开计算器，快速按动着数字键：“留10万台在国内，六十万台统统销往国外。的出口退税，不但不会亏，还能小赚一笔。”
谢松站了起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建立海外军团。”陈华继续道，“不走国际通路，直接掌控终端市场。这样不仅能解决当前的库存问题，还能为未来的全球化战略打下基础。”
谢松停下脚步，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华：“好！就这么办。志强，立刻着手组建海外团队。”
吴志强心里一沉。这是要把他发配海外了。但他还是点头应下：“是，我马上安排。”
“小华，有没有办法对付山海明珠集团？”谢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陈华将烤好的雪茄递了过去，沉吟片刻后说道：“老师，办法倒是有两个，不过代价都不小。”
“说来听听。”谢松接过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面前缭绕。
陈华拿出一支雪茄，慢条斯理地烤着。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第一个办法，就是从资产负债包入手。当初山海明珠集团接手时，那些土地性质变更存在不少问题。虽然各地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深究起来”
“继续。”谢松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一旦翻出这些问题，他们和林铁山、白凤武的伞型基金就会出现裂痕。基金的基石动摇，三方合作很可能会分崩离析。”陈华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谢松耳中。
谢松起身走向酒柜，从里面取出一瓶威士忌。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老师，我就喝点水，最近在封山育林。”陈华连忙说道。
“那你还抽烟？”谢松失笑，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陈华摇头道：“酒可以不喝，烟是戒不掉的。老师，我一直觉得，能主动戒烟的男人太可怕了。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这番话让谢松陷入沉思。他想起了女儿的那个男朋友，轻易就戒了烟。原本以为是件好事，现在听陈华这么一说，倒觉得有些蹊跷了。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在低声嗡鸣。
“第二个办法呢？”谢松端着酒杯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下毒。”陈华淡淡地说，声音里没有任何波动。
谢松差点被酒呛到，连连咳嗽。酒水溅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留下几个深色的痕迹。
“不是您想的那种。”陈华连忙解释道，“山海明珠集团现在主推税务机和政务机，如果这些电脑中了病毒”
“你是想让我进去坐牢？”谢松没好气地打断他，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陈华耸耸肩：“老师，我们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但欧理和蓝盾，他们可能会有这个想法。”
谢松陷入了沉默。一个red病毒成就了欧理和蓝盾，一个风暴眼病毒正在造就锦山卫士。这些人确实有动机。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夜景，思绪飘向远方。
“老师，其实现在是和山海明珠集团议和的最好时机。”陈华突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谨慎。
谢松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道要议和？但面对一个十八岁的小子，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多年打拼下来的威严，怎能轻易放下？
“老书记也是这样想的。”谢松苦笑一声，转身面对陈华，“不过要等几天，让老书记通过国科院来撮合。这么着急就送上门来，像是怕了他似的。”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陈华正要开口劝说，谢松却突然说道：“小华，明年我就要退休了。”
陈华低着头没有说话，手中的雪茄已经燃尽，只剩下一截烟蒂。
“你真是个宝藏。”谢松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以后要多担些责任了。公司目前经营状况堪忧，和泰克斯通的并购要延后。但是”
他目光如刀般锐利：“我还想继续干下去。收购事宜得在下个春节前开始推进。只要这事一曝光，国资不会把我踢去后台。”
“志强的能力不够，我想让你接替他，成为未来集团的总经理。”谢松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陈华心上。
陈华听着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职位的升迁，更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前奏。看着谢松期待的眼神，他却无法像往常一样表现出感激。因为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正在酝酿一场惊天的变局。而他们，或许只是这场变局中的配角罢了。
“老师，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陈华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谢松走回办公桌前，重新坐下。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并购计划书上，手指轻轻抚过封面。“小华，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
陈华摇摇头，等待着谢松的下文。
“因为你够狠。”谢松的声音很轻，“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你都能下得去手。这一点，和那个小子很像。”
陈华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谢松口中的“那个小子”指的是谁。十八岁就能掌控山海明珠集团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角色？
“但是老师，您确定要在这个时候”
谢松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没有退路了。要么全盘皆输，要么破釜沉舟。你觉得我会选择哪个？”
陈华沉默了。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师了，这个在商场打拼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甘心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