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容急道:“你快上马,咱们一起走!”
季青自知林中的敌手绝非寻常,极有可能就是解庆安。
若是三人一起逃,怕是都难逃其手。
思虑至此,他断然否道:
“一起走谁也逃不掉,我来引开他,你们赶去镇魔司,将风家的情况说明,镇魔司若出手,或许能救出风老前辈。”
“那你呢?”
季青目光一凛,象是自言自语。
“反正逃也逃不掉,便让我会一会这解庆安好了。”
姜有容满脸焦灼,不知所措
林琮英虽也面色凝重,却是果决一些,道:
“师妹,他说得对,找到镇魔司才是正事,我们二人都中了毒,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一起,只会碍手碍脚,到最后怕是谁都逃不了。”
说罢,一拉姜有容的马缰,催马欲行。
姜有容知自确实如此,留下只会拖累,咬牙不再尤豫。
她深深看了季青一眼,忽然将一直紧抱的玉髓剑抛向季青。
“接住!”
季青与林琮英皆是一怔。
想当初,几人也就是为了这些神兵利器,才走到几天这个局面。
没想到姜有容却没什么尤豫,便轻易丢给了季青。
季青伸手接住剑柄,看向姜有容,重重点头道:
“也好,你们快走吧。”
他不再多言,翻身跃上另一匹健马,缰绳一拽。
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雷云密布、山势最为徒峭的一座孤绝高峰奔去。
姜有容看着他背影,失声道:“他怎么往悬崖上跑,那里四面孤绝,岂不是自陷困地?”
林琮英安抚道:“那小贼心眼多着呢,他这般做,定有他的打算,咱们先赶往云州吧。”
说罢猛抽马鞭,骏马嘶鸣,踏起泥水,往东南疾驰而去。
……
另一边,雨点穿过繁密枝叶,啪嗒啪嗒地砸落在谢家父女的肩头。
谢婉柔望着季青纵马冲向险峻山峰的背影,秀眉紧蹙,俏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们不是已经把那两个恶徒解决了吗?怎么还象逃命似的,跑得比方才还慌?”
“爹,我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谢文时目光中也掠过一丝不解。
按理说,那破庙方圆数里,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可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而见季青这反应,似是如临大敌。
面色凝重程度,似乎是发现了比那刀疤脸的恶汉更令他忌惮的威胁。
正要带着女儿纵身下树,尾随过去,看个究竟。
下一刻,却猛地察觉到另一侧的林中深处,传来一道微不可查的细微动静。
以及一股极其隐晦却凌厉的气息。
他霍然凝神,锐利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密林深处,随即眉心一皱。
果然,只见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融于雨夜,正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疾掠而出,紧随着季青。
黑影身法奇快,如此大开大合的掠过林间,却只带起极其细微的枝叶晃动,实力可见一斑。
谢文时骤然明白过来。
原来还有高手躲在暗处!自己竟浑然不觉。
对自己的大意疏忽,一阵后怕。
通过此人气息,能看出其修为深不可测,不在自己之下。
若不然,自己也绝不可能在其动身后才发现。
也亏得自己定力足,在此人之后动身。
否则,即便此人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但江湖修士都讲究个谨慎。
若是发现自己也在暗处,难免不会被人先下手为强。
何况自己带着女儿,行动不便,若是交手,必然要吃大亏。
谢文时心中一阵骇然。
想不到这边境的蛮荒之地,竟这般卧虎藏龙。
仅仅一座破庙的数里范围,就藏着有这般高手。
心神甫定,他一把按住身旁蠢蠢欲动的女儿,声音压得极低:
“别动!”
谢婉柔见父亲神色如此凝重,气息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了?”
谢文时朝着林间深处的黑影努努嘴,道:
“那小子惹上大麻烦了,他真正的对手才出现呢。”
谢婉柔经父亲提醒,连忙凝神细看。
仔细瞧了半晌,终于发现一道黑色身影,正以一种近乎漂浮的诡异身法,紧咬着骑着骏马的季青,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行。
二人几个呼吸间,便已没入上山的小径。
“爹!”
谢婉柔顿时轻呼一声。
“那…那人的身法有些离谱,仅靠一双腿,便能追上骏马,若他也要杀那季青,那季青岂不是大难临头?”
“咱们不是还要招揽他进镇魔司吗?爹爹,咱们要不要出面帮帮他?”
谢文时面色凝重,语声严肃道:
“开什么玩笑?你什么实力,也敢插手?”
谢婉柔缩头道:“这不是有爹爹你么。”
谢文时看向季青身后的哪道虚影,摇头道:“此人实力不凡,你爹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呢。”
你让爹贸然出手,若是力有不逮,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要年纪轻轻就没了爹?”
“啊?那人实力如此超群么?”
闻言,谢婉柔不再吱声。
想不到,连爹爹都不是这人对手。
那这季青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她看着季青消失的方向,惋惜道:“那……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青年被……”
其实谢文时心中也在挣扎。
他身为镇魔司巡察使,职责所在并非干涉江湖私斗,更何况对方实力莫测,贸然卷入实乃大忌。
但那名叫季青的青年确实让自己惊艳了一番。
战阵杀伐数十载,他还未曾见过有这等武学悟性的年轻人。
且不说能将其引入麾下,即便是结个善缘,将来此子有成,供儿女攀附,也不是件坏事。
念及至此,他神色一正,对女儿道:
“罢了,我带你在远处远远跟着,静观其变。
若有机会,我便出手搅乱战局,助那小子谋得一线生机。
但切记,一旦事不可为,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镇魔司的铁律便是不得轻易插手江湖武者间的恩怨,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爹今日已是破例了。
若是那小子实在不济,三招两式就被对方秒杀,那便是他的命数,爹也无力回天。”
谢婉柔闻言,眼中顿时焕发惊喜之色,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的爹!我就远远地看着,绝对不给您添乱!”
谢文时看着女儿瞬间由阴转晴的脸庞,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他携着谢婉柔,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落。
随即,两人身影也没入雨幕山林,远远地朝着那杀机四伏的山峰方向潜行而去。